教育论坛：闲说教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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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史彪炳，万世垂范。

教育乃万世根基，民族之本。办不好教育，何以向祖宗交代，何以让国人面向未来？

近年来网上越来越多的人讨论青年失业，连国字号人物王小鲁也郑重其事的出了视频(why星人原创)，说现在的大学培养了很多社会不需要的人。

大学培养了社会不需要的人，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没有发现？为什么没得到及时纠正？教育部的那些个长们你是来拿长官薪资和待遇的吗？真想有人能像当年赵元任骂刘半农[1]那样调着方、换着法的骂骂这些教育官们。你们辜负了自己的饭碗，辜负了万千华夏苗裔，辜负了你自己那条命，也辜负了你当官的时代。是你们让整个教育做了足够多的无用功，浪费了原本不多的教育经费，致使国人几乎不敢指望能出拔乎其萃的人才。

中国近代有足够多的成功教育。且不说各地的书院，几十年前的西南联大[2]，就是中国现代教育的巅峰，照着学就行了，这是大家大师办学的典范。往前捋，大清咸丰光绪年间山东聊城有几所义学，办学的竟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花儿乞丐。虽然衣食住行都是世间最粗劣的，但凭着一个信念，积下几百吊钱就去办义学。没有老师，他就跪请有学问的进士、举人任教；没有学生，他就跪求贫寒人家送子上学。这个花儿乞丐，名叫武七，就是史书记载的武训[3]。

西南联大要求极严，差半分就不能录取，体育不及格就不能放洋。所有学生都是各省尖子，青海省状元因为外语差些，被暂缓入学。因为是大师办学，校史只有八年的西南联大所出人才竟然碾压后来几十年培育的英才。据说除了叙永届[4]学生因参军抗日致使人才寥寥外，几乎所有学生都成了科学研究的领军人物。

西南联大自然一时难以企及。但那个花儿乞丐办学却值得揣摩践行。武训不识字却能得到清廷国史馆为其立传，地方官府为其修墓、建祠、立碑[5]。

武训办学并无奇特之处，一曰敬师，二曰爱生。

敬师怎么敬？武训请老师来授课都是跪请的，每次开学必设宴款待老师，陪席的是当地士绅，自己立于门外，专候磕头进菜。土匪出身的张作霖办学也是敬师拜师，逢年过节要拜一拜老师。俺老张是大老粗，教书的事情拜托你们了。武训对勤于教学的塾师，叩跪感谢;对一时懒惰的塾师，跪求警觉;武训请的老师都是进士和举人，学校的办学质量自然不必多说。

爱生怎么爱？对贪玩、不认真学习的学生，武训就下跪泣劝：“读书不用功，回家无脸见父兄。”弘一大师李叔同对犯错误的学生则是深施一礼，口称相信你一定能改正。

不必用现代教育理论来解说，办好学校的根本都在武训的跪拜和泣劝之中。

旧时的大学，没那么多官！一个校长，一个教务长，一个庶务长，一个图书馆长，几个人就把大学办起来了。燕京大学最是典型，校史33年的燕京大学，新闻学、社会学一直被史家和后来人称颂。招生区区数千人，两院院士出了53人，出了外长黄华，名扬四海青史立传的有文学家冰心、社会学家费孝通、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、作家兼外国文学研究家杨绛……。司徒雷登更猛，竟然校长和校务长一个人就干了[6]。

旧时候大学是教授治校，校长是为教授服务的。清华国学院有学生毕业，教授给校长一个通知，校长就屁颠屁颠的把答辩教室和茶水备好等待学生答辩。哪所大学有了好教授，青年学子因投考教授而报考该校。教授们心高气傲到谁都不怕谁，但无论心气多高，都知道服学问好的教授。抽大烟的刘文典最典型了，他可以跑警报，说是为了保存庄子。沈从文跑警报就没有道理，那意思是你就是躲过了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，保护了什么呢？刘文典说陈寅恪应该拿400大洋，他刘文典只配拿40大洋。教授们惟有谁都不怕才能出学问。不像现在，既怕科技部和教育部的官员，也怕校内各级领导。整天小心翼翼于日常，怎么可能醉心于学术。

办好教育，第一要剔除冗员。教学、科研和管理岗位精编，尤其是管理岗位。第二要教授治校。教授要学有专长的人来担任，南郭先生要请出校园。教授不是评出来的，而是聘用的。你学问好，我就请你当教授。你是南郭第二，聘了也会及时拿下。第三要复兴校园文化。一个人上大学，除了课堂教学的知识内容外，最大收获应该来自校园的文化熏染。进校时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年轻学子，毕业时不仅要成为学有专长的人，还应该是一位雅士和健将。（文/刘柏谦）

【注解】：[1] 赵元任骂刘半农，刘半农刊登布告征集骂人话。语言天才赵元任就跑到刘半农家门口，用各种方言大骂刘半农。

[2] 西南联大，全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。1937年11月，由国立北京大学、国立清华大学、私立南开大学在长沙组建成立国立长沙临时大学。1938年2月分三路西迁昆明。1938年4月，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。从1937年8月到1946年7月31日停止办学，西南联大存在了8年零11个月，“内树学术自由之规模，外来民主堡垒之称号”，保存了抗战时期的重要科研力量，培养了一大批卓有成就的优秀人才

[3] 武训 (1838～1896)，清代平民教育家。因排行第七，故名武七。名训是清廷嘉奖他行乞兴学所赐。武训行乞三十八年，建成义学三处，教育了无数穷家子弟，是中国历史上以乞丐身份载入正史的唯一一人，被誉为“千古奇丐”。

[4] 叙永届，指太平洋爆发后在叙永分校入学的西南联大学生。该届学生因美军需要翻译而参军参战。

[5] 清廷国史馆为其立传，见聊城政府官网。

[6] 司徒雷登，民国时期美驻中国大使，司徒雷登1920年-1945年任燕京大学校长，长期担任校务长。